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※ 半现实向，私设预警。

一. 

    他推门而进时，看见智孝正趴在冰冷的茶几上小睡。她的长发披下来，整个人安静、温顺地一动也不动。

    她穿着一件简约的驼色风衣，手边搁着一顶毛线帽。而光洙收到她的消息后从拍摄场地风风火火地赶回家，连身上单薄而略显浮夸的行头也没来得及换。

    他无奈地翻了翻眼睛，趁楼道灯尚未熄灭，匆匆踢掉鞋子，哒哒哒跑进卧室里翻出一盒粉丝送的熏香蜡烛。他轻轻关上门，蹑手蹑脚地在智孝对面盘腿坐下。微弱的光芒亮起，在黑暗中随着两人的呼吸而颤抖着。光洙看看旁边刚买回来的热腾腾的美咖，再回头瞅瞅宋智孝睡得昏天黑地的样子，忽地就忍不住笑了，脸上泛起细碎的褶皱。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。

    此时，窗外飘着细雪，纷纷扬扬落到汉江的水面上，城市的喧闹被夜空囫囵吞下，万籁无声。

    光洙随手拿起手机浏览今天的新闻，屏幕的微光映在他脸上。忽地，他的表情僵住，眼神凛冽起来，盯着某处。不大的客厅里，一位女子趴在桌上睡得岁月静好，而一个一米九的男人蜷成一团，凶狠地盯着手机屏幕，时不时还飞速地打着字。

    大约过去半小时，“姐，醒醒。”光洙关闭手机，直了直酸痛的背，轻声说道。对面没反应。

    “智孝姐！”

    “宋——智——孝——！”

    那堆乱毛总算动了动，懵智抬起双眼，一下子撞进对面那人的目光里，立刻清醒过来。

    难道他拍摄完回来，连妆还没卸吗？智孝看着光洙额前微鬈的一缕头发，默默无声。

    “睡傻了？”光洙抓起手边的咖啡，“呀，这都快变冰了！你看看你睡了多久？”听了这句话，她却没有像在节目里那样笑得开怀，只是低下头。

    “......”他原本揶揄的表情逐渐冷却。一时，屋子里只剩下两人间尴尬的沉默。

    秒针咔哒咔哒地转着。

    过了半晌，智孝才开口：“光洙呀，……姐姐我想喝酒了，你家有吗？”她故意做出一副轻佻的模样，大大咧咧地仰头看着他。

    “有姐姐你这样，随手发个信息就跑到别人家来喝酒的吗？”他也笑道。但不知为何，光洙的心开始紧张地揪成一团，就像不久前她对他说那句对不起时，他的感受一样。

    但是这一次，在黑暗里，他看不清她的眼睛。

二．

    “为什么过来？”光洙先小心翼翼地抛出这个问题。他们仍没有把灯打开，因为不知为何，智孝执意要如此。他也没有多问，只是多点了一支蜡烛。

    宋智孝一言不发，抿一口凉酒，修长的手指搭在玻璃杯上，无意识地敲了敲。在烛光中，杯子里的酒水闪亮、滚烫，划过她的心头，烧出一道道疤痕。智孝仰头将酒一饮而尽，紧紧抓住灼痛内心的狂喜与悲哀，迷惘地胡思乱想着。

    这不就是我们的六年吗。我们七个人走过来的六年，如今六个人还得走下去的很多很多年。

    可是。

    “光洙呀。”

    “我可能做不下去了。”

    她一语惊人，安静地坐在那里，没有颤抖，没有哽咽，没有动摇。

    “是因为Gary哥？”同样冷静的声音响起。

    她摇头，“你知道的。今天才爆出的新闻。”

    他一惊，打翻了咖啡杯，幸而只洒出一点。

    李光洙此刻着实慌了。他没想到，这谁能想到？在智孝还在睡觉时，他用手机浏览新闻，那条消息刺眼地排在第一位，就那样让他的理智差点崩断。

    “那，你那边怎么样了？”他问。

    “公司还在谈，听说PD们意见不一。”

    她的语气仿佛和在说下雨天的凌晨就该吃乌冬面一般平淡。而他深呼吸，却不知该说什么好。继续否认？太天真。有我陪着你？太煽情。一切都会好起来？太不负责任。人人都称赞他温暖细心，此刻却找不到任何办法来安慰她。

    光洙战战兢兢地开口：“智孝姐姐是我们永远的ACE，绝对不会让你离开的！“他夸张地想弯下100°腰，可惜脑袋砰地撞在茶几上。他也不喊，毕竟不是在做节目，搞怪缓解气氛只能适可而止。

    令人窒息的五秒钟过去，光洙终于察觉二十厘米处有了动静，还没反应过来，脸上就多了一种柔软而冰凉的触感。那双手猛地收紧，使劲揉了揉他的脸。“唔……唔！”他紧绷的神经一松，立刻来劲了，借机拼命卖萌。

    “别逗我了，不想笑。”智孝在他脸上拍出两下清脆的响，重新端坐好。光洙立刻心领神会，沉静下来。

    “我是想啊，不久前RM不是做过两次对谢爱游戏吗？第一次算是在“对不起，我们爱你”那期。”

    她的手指又无意识地在桌上敲着。

    “毕竟是在镜头前，很多话也说不了，这之后……恐怕也没多少机会说了吧？”智孝的声线不易察觉地颤抖。“本来是不想说这些肉麻的话的，如果是在石哥肯定会说我们闹心。”她又欲盖弥彰地轻笑起来。

    “所以……姐姐想说什么？”

    这是今夜两人第无数次陷入沉默，在亲如姐弟的他们之间可不多见。两人不约而同地意识到这一点，不禁想起过去种种——调皮爱笑偶尔发懵的宋智孝公主，和外表有些邋遢，但安静腼腆的李光洙。这是他们最初的样子，被小心送进相框里珍藏的时光，如今只能瞥见它们的一角。

    像那寒冬里，一杯冷掉的美式咖啡。你没有什么办法加热，也不舍得倒掉，只能忍受那慢慢渗进骨肉的寒意，醇香尽数消散，只剩下苦涩的味道。整整六年啊，足够让一份感情冷却，足够让缘分耗尽的两个人擦肩而过。

    即便还在身边，却也不再真心相付。

TBC.